忏悔
唐悍淋  时间:2003年6月3日 浏览数: 打印

  此刻,独坐在台灯下,我心里是一种深深的负疚感。那只小猫在我的脑海里萦回,久久不肯消失,我又看到那一双隐含怨恨的眼。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迫使我正视它,正视那令我心悸的一幕。

  今天傍晚,我在妈妈的单位里洗澡,偌大的浴室里,一个人听着耳旁寂寂的水声,总不免有几分惊慌。关掉水龙头,就急急忙忙地向更衣室跑去,可我还未站定脚步,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就在我眼底下悄无声息地飘上了窗台。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,全身不觉冷汗涔涔。待我定神再看,才发觉那不过是一只小猫。它已安祥地伏在了窗台上,扭过头来正好奇地打量着我,眼里写满了俏皮,我却只感到了说不出的恼怒:吓得我好苦!便迅速地抄起炉边的一小块砖头,狠狠地向它砸去。

  砸中了!伴随着一声惨叫,它不解地、怨恨地看了我一眼,便匆匆转身而去,消失在夜雾中。而我也不由得愣住了。就是这短短的一瞬,某种来自宇宙的特殊的语言和我的心灵猛烈地撞击在一起!

  哦,那是怎样的一声尖叫呵!凄厉得撕裂夜空,是冤枉、是迷惘、抑或是控诉?那又是怎样的一双眼呵!纯净得要滴出水来,却盈满了疑惑。是由于看惯了美好善良而不知所措么?是由于不知祸从何至而惶惶不安么?我清楚地看到,它那难以忍受的伤痛毫无掩饰地漾在眼中,漾在眼底那层浅浅的怨恨上。单单地浅浅的怨恨呵,已足以织成一张明澈的网,牢牢地将我扣住!

  当时的悔恨直到此刻还牢牢地缠绕着我。它真有什么过错值得我如此怨恨么?也许,它不过是一只娇生惯养的小猫,因为看腻了家中的小天地才出来逛逛,只由于一点童稚的好奇,它才从这扇敞开的窗户无意间闯入我的世界。它那简单得一清二白的头脑中,怎么会晓得将要吓着我呢?又怎么能料到我竟会因紧张而愤怒,对它是如此喜怒无常,几秒钟内便痛下杀手呢?不谙世事的它呵,怎知道人类竟如此复杂!

  我一直在想,其实,我们同是大自然的产物。也许是天地的偏爱,它赋予了人类更聪明的大脑,使之在艰难的历史中创造了辉煌的文明。而我也曾为之飘飘然许久,俨然自诩为宇宙的主宰。如今,我才吃惊地发现:这便是人类的另一面么?如此猜忌!恃强凌弱!多疑!而它们呢,不错,它们不曾有值得炫耀的文明,但它们不是列多地承袭了大自然的美质么?

  我仿佛又听到了,那特殊的语言,是在呼唤我,呼唤我走向善良,呼唤我返璞归真。

  可怜的小猫咪,你可曾听到我深深的忏悔么?还有,还有我虔诚的心愿:愿我不再莽撞,不再轻视任何生命!

  (指导老师朱元根)